香港灣仔茂蘿街7號,是一座有百年歷史的香港二級歷史建築,紅磚墻、木樓梯、斜瓦頂……看上去古樸厚重。日前,一個以「萬物有文 文裏尋花」為主題的文學展覽在這裏舉辦,備受關注的香港文學館也正式對公眾亮相。
5月27日開館當日,賓客盈門,熙熙攘攘的人流擠滿幾間不大的展室。「這是香港史上第一個文學館,也可能是世界上最『迷你』的文學館。」香港文學館館長、香港作家聯會會長潘耀明笑着説,「它是萌發於春天的一棵綠芽,為香港文學發展帶來新的生機與希望。」
香港理應有文學館
香港文學館的建立,歷經20載。
20世紀七八十年代,內地改革開放開啟,在對外文化交往中,香港成為一個「文化驛站」。內地的作家代表團出訪往往以這裏為中轉站,當時任職於出版行業的潘耀明因此有機會結識了王蒙、艾青、蕭乾等文學大家,有的還結成了忘年交。
「內地作家途經香港時,香港作聯就邀請他們舉辦文學講座,至今已舉辦了200多場。」潘耀明説,內地作家的文化底蘊和寫作經驗,為香港文學帶來滋養和啟迪。
另一方面,香港作為對外文化交流的窗口,有機會更早接觸外國文學作品。潘耀明舉例説,作家劉以鬯較早吸收了西方意識流寫法,在香港創作出國內早期意識流小説《酒徒》。
「作為中外文化薈萃的國際大都會,香港理應有自己的文學館。」2004年,潘耀明與饒宗頤、曾敏之、劉以鬯等30多位香港文學藝術和學術界名人,聯名發起成立香港文學館的倡議,如今夙願終於達成。
「我們終於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和平台。我們希望通過這個平台,為搜集、梳理、研究和推廣香港文學略盡綿力。」潘耀明説。
「我們要爭分奪秒,對香港老一輩作家及其家人進行口述歷史記錄。」他説,要對金庸、戴望舒、張愛玲等南來文人的手跡等相關文獻資料進行發掘保護,填補歷史空缺、搶救歷史。同時,通過現代科技手段比如電子掃描,將手稿等轉成電子檔案,方便研究和展示。
致敬南來作家的貢獻
今年5月,由香港文學館、香港作聯及中國現代文學館主辦的「南來作家手跡遺物展——走進文學的時光卷軸」在香港中央圖書館開幕。展出的逾300件展品,為許地山、蕭紅、金庸等24位由內地南遷至香港的作家手跡及物品。
香港文學館也在自己的常設展覽中展出張愛玲、蕭紅等多位南來作家的手稿、出版刊物及簽名本等。
「香港文學發展離不開南來作家。」潘耀明説,20世紀三四十年代,一批內地文人來到香港,他們或在港創作,或參與各類文學活動,把濃厚的中華傳統文化氛圍帶到香江。
那段時間,南來作家在香港的創作成果豐碩,戴望舒、蕭紅等都曾在此寫下自己的名篇……
更為人熟知的是20世紀50年代,在《大公報》子報《新晚報》任職的梁羽生和金庸,先後發表《龍虎鬥京華》和《書劍恩仇錄》,由此開創的新派武俠小説在海內外風靡一時。「香港人生活節奏快、壓力大,希望通過武俠小説得到精神寄託和撫慰。」潘耀明説,這也成了香港文學的重要板塊之一。
南來作家的文學創作也深深影響着香港電影、電視、流行文化等不同藝術領域。許多經典香港電影的原型與靈感源於南來作家的作品。
「所以當我們談論香港文學時,不能忽視南來作家這一群體,他們為香港文學注入養分,讓香港文學的文化積澱更為深厚。」潘耀明説,「我們希望通過展覽,致敬南來作家對香港文學的貢獻。」
搭建文化交流橋梁
在香港文學館的三個展廳中,有一個是專門留給孩子們的。通過全息投影等生動有趣的方式為青少年講述香港的文學故事。
「傳承和推廣文學,特別是在年輕一代心中播下愛好文學的種子,是香港文學館的重要職責。」潘耀明説。為此,香港文學館特別重視與教育部門合作。此前他們舉辦了「全港中小學生文學寫作金句徵集活動」,香港近20所學校約200名學生積極參與。還連續舉辦了7場「流動書車」進校園、進社區活動,為中小學生和社區居民帶去新鮮的文學體驗。
「我們希望走出館所,走近大眾,用他們更易於接受的方式推廣文學。」潘耀明説,「文學館和文學不只屬於作家,更屬於大眾。」
接下來,香港文學館將與北京的魯迅文學院合作,在香港的大學舉辦短期的文學寫作大師班。
文學館很小,但潘耀明的願景很大。「我們希望依託文學館的平台,搭建香港與海內外文化交流的橋梁。」
一方面,他們加強與內地的交流互動。他們到北京拜訪中國現代文學館,與上海、廣州等地的文學館洽談合作,與廣東和澳門相關機構聯合組建了粵港澳大灣區文學聯盟。「嶺南文化在中國文化史上建樹頗多,希望通過大灣區文學聯盟推動相互交流,促進各地文學共同繁榮。」潘耀明説。
另一方面,香港文學館還計劃與海外文學館加強合作,推動香港文學與世界文學的交流互鑒。此前舉辦的「香港文學與世界華文文學的互動與前瞻」國際學術研討會,吸引了來自埃及、韓國、日本等20多個國家的漢學家參會。
「我始終認為,文學是文化的重要部分。文化這棵大樹,離不開文學的支撐。」潘耀明説,相信香港文學館的建立,將在香港建設中外文化藝術交流中心的進程中發揮更大作用。